第(3/3)页 刚才在书房里,他通过房间里的监控录像,目睹了密室里发生的一切。 这位芊芊小姐,主打元气少女人设,是阿乐的梦中情人,无数个寒冷的夜晚,她甜美的笑容伴着阿乐入眠。 一瞬之间,这一切全都倾塌了,所以这一刻的阿乐应该是怒发冲冠? 不,他没有愤怒,他甚至,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。 因为在书房里,零号找到了萨克勒给她的那种紫色药水。 其实,那严格来说不能算嗨药。 只是一种能刺激人脑激素分泌,激发活力与创造性的精神类处方药物。 作为海德拉小领导的萨克勒,即便和穷乡僻壤的小经纪公司有交易,也不可能真的以身试法,给他们做嗨药。 她或许有一点点药瘾,但还远没有到完全离不开的程度。 离不开药物的,是梦想与希望。 发生在密室里的那一切,不是强迫,是交易。 这一刻,萨克勒就在自己脚下。 他在求饶。 而踩着他的这具身体里,有两个意识,一个清醒,一个懵懂。 ——‘我,我该怎么办?’ 孩子,发生在那房间里的事情,只是看起来像交易而已,交易的双方根本就不在对等地位……即便萨克勒的家里没有一个‘秘密房间’,你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了? 另一个意识沉默了,然后,他像是睡着了一般,让人感觉不到存在。 他选择了宽恕。 零号并没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,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宽恕了,这的确像是一个被打破头抢走药之后,还担心对方安危的人会做的事。 善良的人都很心软,甚至是无底线的心软。 不过…… 宽恕? 零号缓缓抽出别在身后的金工锤,看着脚下扭动的蛆虫。 遗憾的是,那个少年至死也没有责怪你,他只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的贫穷。 但这不是老实人就能任人欺负的理由。 他扬手,锤下。 可惜的是,他的身体太虚弱了,手上没有多少力气,锤头砸在萨克勒的脑门,只磕破了一点儿皮,流出了血。 得换个软点的地方。 锤子再次扬起,朝着萨克勒的眼睛砸去。 剧痛让萨克勒的身体产生了应激反应,他差点儿就挣脱了。 但随着第三锤砸下,血溅了起来,眼球像弹珠一般飞起。 然后是第四锤,咔嚓一声,鼻梁骨变平了。 第五锤,上齿骨凹陷。 然后是颧骨、颌骨、眉骨、额骨…… 萨克勒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嘶叫,他被死死踩住了脖子,他不能呼吸。 金工锤连续、均匀、坚定的落下。 零号面无表情,机械的挥动臂膀,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打铁工人。 暴力,才是它们能听懂的唯一语言。 噗嗤~噗嗤~噗嗤~ 白色的浆与红色的血溅进了他的眼睛。 但他没有眨眼。 …… 哗啦啦啦啦!—— 零号小心擦去脸上的血迹,关上水龙头,抹去把手上的指纹,然后对着镜子,小心检查头巾上的缝隙,确认胶水粘合严密,没有头发遗落后,走出了卫生间。 他拎起装满‘黄金’的袋子,走到卧室,站在衣柜前,透过缝隙盯着粉红房间里,已经瘫软晕倒在某个玩具架子上的芊芊小姐。 他看了有那么几分钟,然后挥手,打开监控录像,确定她自始至终都完全没有醒来后,删除所有录像,转身离开。 整个过程中,阿乐的意识都再没有活跃过。 住在下水道里的少年贫穷却保持着乐观与豁达,站在舞台上的少女富有但充满了欲望与焦虑。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,都不快乐。 或许,只有云端上的神是快乐的。 经过客厅时,零号看到了茶几上的草莓,很大一盘。 直至这一刻,他终于又感觉到了一丝阿乐的意识波动。 不,我错了。 起码对阿乐而言,一颗草莓就是快乐。 他走到桌前,拈起一颗又红又大的草莓,整个塞进嘴里,咀嚼时汁水四溅,却没有味道。 ——其实之前吃高能营养膏和泡面时也没有。 浮光症会渐渐剥夺患者的五感。 我已经没有味觉了。 不仅仅是味觉,这整整一天的时间,零号发现自己的视觉、听觉、嗅觉、触觉都很微弱。 草莓很甜。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,孩子,你的心愿,看来不是那么容易达成。 他拿起草莓旁的那盒烟,转身离开。 …… 屋外,寒风呼啸,大雪漫天。 雪城就是这样,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晴空万里,另一半的时间飞雪飘扬。 瑞雪,兆丰年。 当阳光再次照射大地时,雪地里,应该会萌发一些新的事物。 零号一瘸一拐的走在雪地里,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。 富人区的夜晚是如此静谧,安静得你能听到自己的心跳,和脚踩在雪里的嘎吱声。 有些冷。 他冻得鼻头发青,体温与感觉在一同流失。 啪!—— 黑暗中,火苗腾起,点燃了香烟。 他猛嘬一口。 辛辣的雾气刺激着他脆弱的呼吸系统,让他自咽头疼到肺腔。 疼,很好。 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愉悦了。 烟头明灭,那一点火星自朦胧飘向黑暗。 黑夜的尽头,传来了歌声。 但也不是歌声,他只是在哼哼,没有唱出歌词。 叼着星火的人,在吟唱来自久远过去的小调: 「我光着膀子,我迎着风雪」 「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」 「别拦着我,我也不要衣裳」 「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」 「给我点儿肉,给我点儿血」 「换掉我的志如钢毅如铁」 「快让我哭,快让我笑」 「因为我的病」 「就是……」 「没有……」 「没有……」 「没有……」 「感觉」 (本章完) ------- 章尾歌词来自崔健《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》,这里推荐张淇版本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