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2章 永远鲜活-《四合院:猎人开局,枪指贾张氏!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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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掌柜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二丫心里,漾得她半天没回过神。手里的金线在指尖绕了三圈,才想起该给蜻蜓点眼睛。针尖蘸着银粉,在布面上轻轻一点,那只蜻蜓顿时活了似的,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离绣绷。

    “手工艺品展?”周胜钉完最后一颗钉子,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,“那不是城里念书人凑的热闹吗?咱这油布……能成?”

    “咋不成?”王掌柜往滤油机旁凑了凑,看着清亮的油柱落进油罐,“上回我带样品去县城,绸缎庄的掌柜见了,说这绣活比苏绣多股野趣,带着咱乡下的土香,稀罕着呢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听说得胜者能去省里参展,到时候咱这油,说不定能卖到省城去。”

    二丫的心“怦怦”跳起来,手里的绣绷都有些拿不稳。她低头看着那朵莲花,忽然觉得花瓣上的露珠绣得太浅,得再加层水纹线才够灵动。“王掌柜,”她咬着下唇问,“参展的话,是不是得绣点新鲜花样?总绣莲花,怕人看腻了。”

    “问得在理,”王掌柜摸着下巴点头,“我听说城里人爱看些有故事的,你不如绣段《牛郎织女》?鹊桥用金线绣,云彩用银线铺,保管亮眼。”

    周胜在旁插了句:“要不绣咱油坊的光景?你在绣活,我在榨油,娃们围着油桶跑,多热闹。”

    二丫眼睛一亮:“这个好!比神话故事实在。就绣石拱桥,桥上走着送油的车,桥下飘着油坊的烟,再绣几个举着油瓶的娃,多有咱村的味儿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胡小满抱着捆新书跑进来,书页哗啦啦响:“陈老师让俺把书放学堂去!二丫姐,王掌柜说的展会,俺能去看不?俺想看看城里人的绣活长啥样。”

    “想去就去,”王掌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,“让你二丫姐带着,顺便给她当个小帮手,拎拎绣绷啥的。”

    胡小满乐得直蹦,怀里的书差点掉地上。二丫赶紧帮她扶稳:“看把你急的,先把书送学堂去,别让陈老师等急了。”

    等胡小满跑远,王掌柜从马车上搬下二十个空油罐,瓷白的罐身光溜溜的,映着棚顶的木梁。“这罐是特意订的,比普通油罐高两寸,正好能贴下大些的绣布,”他指着罐口的凹槽,“这里能系红绳,提着送礼也体面。”

    周胜摸着油罐的边缘,光滑得像鹅卵石:“这得不少钱吧?”

    “钱不是问题,”王掌柜挥挥手,“等展会得奖了,这些罐能卖出翻倍的价。对了,我在县城订了批新丝线,有孔雀蓝、葡萄紫,都是时兴的色,过两天让伙计送来。”

    二丫把油罐一个个摆进棚子,阳光从瓦缝漏下来,在罐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,像撒了把碎钻。她忽然有了主意:“我在罐底绣朵小油菜,不细看找不着,算个念想。”

    王掌柜走后,周胜去油坊搬新榨的油,二丫则坐在棚子下描花样。铅笔在布上画下石拱桥的轮廓,桥洞圆圆的,像扣着的油罐。她正琢磨着怎么画赶车人的鞭子,就见张婶挎着篮子走来,篮里装着刚蒸的糖包,热气裹着红糖香飘过来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们要去县城参展?”张婶把糖包往石桌上一放,“我娘家侄女在文化馆做事,专管这些展览,我给你写封信,让她多照拂照拂。”

    二丫接过糖包,烫得直搓手:“张婶真是及时雨。我正愁不懂展会的规矩,怕到时候出洋相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”张婶笑得眼角堆起细纹,“我侄女最疼我,你提我的名,她保准帮你把绣活摆得妥妥帖帖。对了,记账本用着顺手不?昨天教你的‘赊账标记’,记住没?”

    “记住了,”二丫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,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表格,“您看,这是今早卖的三斤油,记在‘现结’栏里,还画了个小对勾。”

    张婶凑过去看,连连点头:“比我头回记的强多了。等忙完展会,我教你打算盘,那玩意儿算起来比笔算快十倍。”

    午后的日头渐渐斜了,二丫把描好的花样绷在枣木绣绷上,穿好第一根金线。周胜蹲在旁边,帮她把丝线轴摆成一圈,红的、黄的、蓝的,像围着绣绷开了圈花。“展会那天,我套辆新马车,”他忽然说,“把棚子上的招牌摘下来挂上,让城里人知道咱胡记油坊的名头。”

    “再插面红旗,”二丫补充道,“就像过年时挂的那种,风一吹哗啦啦响,老远就能看见。”她针尖一挑,桥栏杆的第一根金线跃然布上,“你说,城里人会喜欢咱这土绣不?”

    “肯定喜欢,”周胜说得笃定,“你绣的桥洞比石拱桥还圆,油坊的烟比真烟还飘,他们没见过这么实在的活计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石头领着两个徒弟来了,手里捧着个木匣子。“周哥,二丫姐,”石头把匣子打开,里面是副新做的绣架,紫檀木的,雕着缠枝纹,“俺爹说给二丫姐参展用,这木头沉,支着稳当。”

    二丫摸着绣架的纹路,光滑得像缎子:“这太金贵了,俺哪敢用。”

    “就得用好的,”石头挠挠头,“俺爹说,好马配好鞍,好绣得配好架,到时候得奖了,俺们石沟村也跟着沾光。”

    夕阳把棚子的影子拉得老长,罩住大半个院子。二丫把新绣架支起来,将石拱桥的花样挪上去,紫檀木的深色衬得金线更亮了。周胜往滤油机里添了桶菜籽,机器嗡鸣着,像在为这即将远行的绣活伴奏。

    远处的学堂传来娃们的朗读声,陈老师正教他们念“油”字,一声比一声响亮。二丫忽然觉得,这字念在嘴里,带着股甜香,就像她绣布上的金线,看着耀眼,摸着暖心,藏着这方水土养出的所有实在。

    她低下头,针尖穿过布面,带出个细小的银点。桥面上的车轮得用粗线绣,才显得有分量;赶车人的鞭子得用细线,才飘得起来。还有桥边的野草,得用深浅不一的绿,才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模样。

    周胜坐在对面,看着她专注的侧脸,忽然想起王掌柜说的省城。他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,但他知道,只要二丫手里的针不停,他们的日子就会像这绣活一样,一针一线,慢慢铺展,总有一天,能铺到连想都不敢想的远方去。

    滤油机里的油还在汩汩地流,清亮得能照见棚顶的瓦。二丫的针还在布上飞,金线银线缠绕着,把石拱桥、油坊、炊烟,还有那些藏在日子里的盼头,一点点绣成看得见的模样。

    天黑透时,第一缕桥洞的弧线终于绣完了。二丫直起身,揉了揉发酸的脖子,周胜赶紧递过杯热水:“歇会儿吧,明天再绣。”

    她捧着杯子,看着月光落在绣架上,紫檀木的纹路在暗处像流动的河。“你说,”她轻声问,“展会那天会不会下雨?别把绣布淋湿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,”周胜帮她把绣布盖好,“我查了黄历,那天是晴天,大太阳,正好让城里人看看咱这绣活有多亮。”

    夜风从棚子的缝隙钻进来,带着油坊的清香。二丫打了个哈欠,忽然觉得眼皮沉得很。周胜背起她往屋走,她的头靠在他肩上,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,像滤油机运转的节奏,让人踏实。

    “明天……教我认‘展’字……”她迷迷糊糊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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