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桂萼大为惊喜。 这些日子。 他因为不听百官暗中劝告,对整饬僧尼风纪的事,执法过严,让许多官员因而对他侧目而视。 更有冷嘲热讽者。 或者表面客气,不愿主动亲近,见到后能避就避。 但现在。 难得王阳明和张孚敬,这两最近官运亨通的高官,对他主动亲近。 桂萼自然非常高兴。 何况。 他对王阳明和张孚敬做的一些事也非常欣赏。 “鄙人景仰公等已久,没想到在这里相遇。” 桂萼行了一礼。 王阳明微微一笑:“我等观着京师风貌大变时,就已经有意认识阁下!” “想来,阁下能让京师有如此大变,是下了很大勇气的,令人敬佩。” “不敢当公如此欣赏。” “只望商民百姓们,骂鄙人不要太狠就行。” 桂萼有些羞惭地笑着说道。 “看得出来。” “商民百姓,还有和尚,都很怕你的。” 张孚敬笑着说道。 桂萼笑而不语。 “天色越发的晚了,也越发的冷,找个地方,一起吃些热酒如何?” “反正大家都是外乡人,宦居于此,如今有缘相遇,不如聚聚。” 王阳明这时提议道。 张孚敬高兴地说:“正有此意!” 桂萼笑着说: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 于是。 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往一酒楼走去。 这时。 天已渐渐的下起雪来。 戴着乌纱帽、穿着官服的三个人,渐渐地也隐在了漫天的银色大帘里。 不一会儿。 三人就到了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了下来。 还都很默契的没叫什么娱乐项目。 主要是三人都是心怀社稷苍生的官员,又都是改制派,而不是日子党,也有各自的政治革新主张想要分享交流,需要寻找各自的同道中人。 所以,三人也就需要一个没有其他人参与的环境,来一边喝热酒暖身一边说话。 王阳明坐了上位,背对着窗,而在坐下后,还不由得咳嗽了几下。 张孚敬则直接一屁股坐了王阳明左边的位置,把手往桌上一搁,看了一眼窗外窸窸窣窣的大雪。 桂萼倒是没有立即坐下,而是拿出绢帕擦拭了一下椅子和桌面。 张孚敬见此微微一笑:“桂御史倒是喜干净。” “家母之教,实在不能改,让公笑话了。” 桂萼笑着说道。 王阳明道:“说这些做什么,只说说眼下,陛下要重塑钱法的事,二位怎么看?” 桂萼看向了张孚敬。 张孚敬这里则已经给自己倒着酒,说:“自然是难得的善政!难得的地方在于这是要朝廷拿出金银之财做堆垛本钱,愿意放财于民,给民流通才行的。” “可见当今陛下是真爱民如子!” 张孚敬说完后就起身双手捧酒杯说:“当先敬当今陛下一杯!” 张孚敬随后就将手中热酒一饮而尽。 王阳明和桂萼微微颔首,也起身往隔着重重雪幕的紫禁城方向一敬,随后也跟着一饮而尽。 “自本朝宝钞大坏后,国朝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钱币。” “有的地方不得不私铸铜钱,但按禁用铜钱的祖制,这是在犯国法。” “但朝廷又不能真的去管。” “毕竟商民日常皆赖此交易,官府也赖此收税。” “而有的地方因为缺铜,又不信任宝钞,则干脆回到了以物易货之时,这让商路因此大衰,官府商税也越发不好征收。” “有的山区,也因为可以交换的物资匮乏,然后又没有可以流通的钱,而导致没有商人愿意运食盐进来贩卖,故当地百姓不得不因缺盐造反,为的只是抢掠食盐。” “这都是我在赣南任巡抚时亲眼所见。” 王阳明在地方任官多年,的确也深知货币不通的坏处。 在地方做过知县的桂萼听后也深有感触: “国朝已历百五十余年,生齿日繁,许多百姓已无地可耕,只能卖力气。” “可卖力气总要换成钱才好根据需要去买粮买盐买肉买药。” “但眼下四海之内皆缺钱,以至于商人也只能有什么货才能雇佣需要什么货的劳力。” 张孚敬颔首:“所以,我才说陛下难得,乃真正锐意图强的圣天子!” “这话自然毋庸置疑。” “但其实先帝也未尝吝啬于民。” “只是,如之前的两淮赈灾款一样,即便陛下舍得把几百万两银子发给小民,但也到不了百姓手里多少,反而助长了地方豪强克削小民的能力。” “我在南赣巡抚任上,先帝也给了不少军饷。” “但说句实话,这些军饷,有一大半都漂没了。” “你们也可以说是我克扣军饷。” 第(1/3)页